撒野

切越 ｜ 今日不宜出门 （01）

　　01

　　昨天班里的塔罗社成员明日香给切原赤也占卜了一次，叽里咕噜地对着倒扣在桌面的塔罗牌念了一堆切原赤也听不懂的话后，让他选择了其中一张。

　　切原赤也还记得，自己紧张地等待对方看完他抽中的牌对其中的解读时，明日香脸色由晴转阴，沉默了半分钟，将气氛拉到最紧张的时候，严肃地告诉他：

　　“明日不宜出门，切原君。”

　　一向对怪 力 乱 神的事件保持敬畏之心的切原赤也正襟危坐，以对待真田副部长的态度虚心请教了明日香，如果触 犯 禁 忌会有什么后果。

　　“会发生你难以想象的事情，”明日香神神叨叨的，神情严肃，“超出人类理解范畴的。”

　　话语点到为止，任凭切原赤也怎么哀求，明日香都像嘴巴抹了胶水一样紧，丝毫不肯泄露其他的信息。

　　于是切原赤也在过了零点以后，惴惴不安，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幸好今天是休息日，不必去学校，网球部也没有加训活动，他能够保证自己不踏出门一步。

　　凌晨一点，切原赤也拉来窗帘，看着窗外比自己迟到时的真田副部长脸色还黑的天空发了一会呆。

　　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超出人类理解范畴的事情发生。

　　切原赤也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一滴被困意催出来的泪，决定放弃思考神/神/鬼/鬼的问题，先睡饱觉，也许一切都只是明日香同学的恶作剧也说不定。

　　不过因为心中不安，一整个晚上切原赤也都在噩梦，梦见自己变成烤肉被吃掉，又或者英语又考了25分被老师劝说退部，醒来之前的最后一个梦，是幸村部长告诉他前辈们要毕业了，以后自己一个人要加油。

　　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今天是休息日，切原赤也的姐姐约了朋友出门玩，父母因为工作的原因出差在外，所以家里只有切原赤也，一觉睡到中午也没有人回来掀开被子骂他。

　　但是中午的伙食是个问题！

　　切原赤也愁眉苦脸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和橱柜里上周被他吃光后还没来得及补上货的放泡面的架子。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几声，没吃早餐和午饭时间的到来让他觉得雪上加霜。

　　好饿，这种感觉简直比被罚挥拍五百次还难受。

　　如果是平时，切原赤也已经换好衣服出门，去经常吃的拉面店，用三分钟就能解决一碗香喷喷的面食。

　　但是今天，因为该死的占卜，预言了他如果出门就会遭遇不可预测的恶/果。这犹如达摩克利斯/剑悬在头上，切原赤也需要对这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负责。

　　毕竟其实他也挺害怕的，当时明日香说得有模有样的，她可是二年级有名的占卜家。

　　切原赤也摸了摸饿扁的肚子，耷拉着脑袋。早知道，他就不去凑热闹让对方占卜了。不知者无畏，也不必和现在一样顾虑重重。

　　脑海里天人交战，最终饿到有点疼的肚子最终占了上风。他回房间换下了家居服，拿了钱包准备出门吃拉面。

　　切原赤也双手合十，朝天空的方向拜了一下，祈祷这趟出门万事顺利，不要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比想象中更加顺利地到达店面，并一如往常一般快速吃完一碗滚烫的拉面。切原赤也满足的摸了摸肚子，回到家时还在念着——什么嘛，明日香就是骗人的。

　　又忽然觉得头晕，他只当是饭饱思睡欲反正今天休息日，再睡一觉也没关系。

　　切原赤也关了灯，拉上窗帘把外头涌进来的阳光挡住，房间顿时一片昏暗。这样适合大睡一场的舒适空间，切原赤也刚沾床三分钟，就彻底睡过去。

　　这一觉比晚上的睡得更沉，房间响起绵长的呼吸声，少年难得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没有踢被子，也没有翻来覆去，就像睡到昏过去了一样。

　　切原赤也只觉得意识像在海里浮浮沉沉，他被温暖的海水包围着，浸润着他的身体，舒服得像小时候被母亲抱在怀里哄着睡，让他根本不想醒过来。

　　所以他伸了个懒腰，又梦见自己抓着海里的珊瑚蹭了蹭，触感滑腻，像抹了一层脂膏，所以他又抱着蹭了一下。

　　“卡鲁宾，别闹。”

　　珊瑚突然开口说话了，还是个男生的声音，切原赤也吓得一激灵，直接赶跑了所有睡意，吓醒了。

　　入眼是黑暗一片，空气也闷闷的，像被裹在了什么东西里面。

　　切原赤也心中警铃大作，突然想起来明日香的占卜和自己出门吃拉面这件事，所以拼命地蹬腿想挣脱开包裹着他的东西。

　　他如愿以偿地出来了，因为有人给他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东西。

　　把他闷在密闭空间里的是一张被子，幸好不是恐怖片里的麻袋，切原赤也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更加怀疑的事情发生了。他被一个少年抱在了怀里，脸结结实实地抵住了对方的胸膛，他柔软的腹部和对方的紧密相贴，甚至能感受到身下对方呼吸时胸腔起伏的频率。

　　切原赤也警铃大作，疑似遭遇变态危机。

　　他拼命地挣扎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想从对方的怀里钻出来。不知道是自己的手太用力还是其他原因，把他拥在怀里的人吃痛一声，很快就放开了他。

　　于是切原赤也趁机离开了对方够得着的范围，他挪到床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床下——

　　这人是巨人吗？为什么床这么高！

　　切原赤也意识到眼中的东西都比往常放大了无数倍，他看了一样高度显然超越平日里正常范围的天花板和地板，终于意识到，是他自己发生了变化。

　　切原赤也颤颤巍巍的抬起手往眼前一凑，看到一只毛茸茸的棕色猫爪。他动了动爪子，就从里面伸出明显被修剪过的指甲。

　　“喵。”切原赤也想说些什么，但说出口就变成了软绵绵的猫叫声。

　　他变成一只猫了，以后就打不了网球了。切原赤也想，明日香是不是没告诉他，怎么样才可以化解危机。

　　正当切原沉浸在自己突然变成猫的噩耗中时，不远处的人盯了他半晌，终于开口说：“卡鲁宾，今天是休息日，不用叫我起床。”

　　卡鲁宾？

　　是在叫他吗？

　　切原赤也左右晃了晃脑袋，确定这里除了眼前的人和自己之外，没有第三个生物出现，而对方也确实在看着自己。

　　所以切原无意识的猫着身子绕着床沿走了一圈，打量着疑似猫主人的少年。

　　小主人穿着浅蓝色的长袖睡衣，胸前几颗扣子散开了，露出了一小片白皙的皮肤，往上是漂亮的锁骨。切原赤也努力抬起猫头看向对方的脸。

　　因为被叫醒的缘故，少年揉着眼睛，眼里雾蒙蒙的，像是还在梦中，墨绿色的短发乱蓬蓬的，几缕垂落在额前，让他看起来带了点稚气。往下看，嘴唇边残留着疑似口水的亮晶晶的水光。

　　看起来像个国小的学生，切原赤也想，那应该挺好糊弄。

　　“卡鲁宾，”猫主人又出声了，这次顺带着把跑到床脚的猫咪抱到怀里，再重新盖好被子，“今天可以多睡一会，不用上学。”

　　被少年抱在怀里，切原赤也的脑袋就搁在对方的肩膀上，随便一蹭就磕碰到了对方光滑的肌肤。

　　切原赤也自学会自己洗澡以来，还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这么亲密接触过。

　　所以他努力蹬着猫腿，企图从对方的怀里挣扎出来，尾巴不自觉地甩来甩去，像狗尾巴草一样。越前龙马被肉垫踩了几次，只觉得脖颈痒痒的，但是扫来扫去的猫尾巴在他脸上晃动，弄得他没了睡意。

　　“卡鲁宾，”越前龙马把今天反常的卡鲁宾抱了起来，坐起身靠在床头，捏着怀里小猫的后颈，“你在干什么啊……”

　　回应他的是卡鲁宾的流泪猫猫拳，肉垫啪嗒一声按在了他的脸上，幸好有收爪子，倒也没什么痕迹。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切原赤也试图发出什么不一样的声音。原话是“我叫切原赤也，是个人类，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成了你的猫，快去立海大立海大中学2年D组6番找到明日香”，但说出口全部变成了或尖锐或软绵绵的猫叫声。

　　这让他感觉很挫败，猫耳朵一下子耷拉下来，变成了飞机耳。

　　身为猫主人的越前龙马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猫咪有了心声，摸了摸卡鲁宾的耳朵，把它抱到了身前，让圆乎乎的猫脸对着自己。

　　切原赤也盯着眼前逐渐放大的脸很是慌张，他听说养猫的人喜欢吸猫肚子，在担心自己的清/白会不会丢在这个少年这里。

　　“卡鲁宾，”越前龙马神情严肃，自认为正在对宠物进行良好的教育，“你昨天已经吃了小鱼干了，今天不可以吃了。”

　　切原赤也：……

　　这个叫卡鲁宾的猫生活真是幸福，最大的烦恼是不能吃到小鱼干。

　　但是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切原赤也打算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能不能找到回去的法子。

　　他很快掌握了身法，挣脱开越前龙马的手轻巧的跳下床，走到门口，然后望着明显够不着的门把手沉默了。

　　幸好小猫的主人知道切原的困窘，走下床过来帮他拧开了门把，一边嘟囔着：“卡鲁宾怎么突然不会自己开门了。”

　　切原赤也闻言吓得一激灵，浑身的毛发竖了起来。

　　如果做出太多和平时不一样的举动，这个人不会觉得自己是被附身了吧！会不会抓自己去驱邪？那他还能不能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

　　就这样思考着一切可能性，切原赤也迈着猫步走到了外面。所有的物品都比平时放大了几倍，变得遥不可及。

　　切原赤也停了脚步，伸出爪子看了一下自己黑色的肉垫，又反过来观察了下自己圆乎乎的爪子。

　　终于接受了自己变成猫这件事。

　　他把猫爪子伸到眼睛边，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迈出了新的一步，去探索这个未知的世界。

　　身后的小主人干脆也放弃了睡觉，跟在猫咪后面走出来，看着小猫东张西望的怪异的举动，又看卡鲁宾抬起爪子揉了揉眼睛，眼神竟然露出一丝人类的悲伤的情绪。

　　越前龙马不知道卡鲁宾经历了什么，但是他能察觉自家的小宠物情绪低落。所以他走到猫玩具的存放区，拿出了卡鲁宾最心爱的羽毛逗猫棒。

　　“卡鲁宾，”越前龙马放到猫咪面前晃了晃，“陪你玩这个好不好？”

　　切原赤也：……不好！我不是猫！

　　但是说出口的话也变成了喵喵喵。

　　不过身体的条件反射和猫咪的习性使然打败了切原赤也的抗拒，切原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地跳起来扑了过去，满屋子追着一根羽毛跑。

　　好傻，但是停不下来。

　　等到精力耗尽，切原赤也才瘫在一边放弃了追逐逗猫棒，又终于意识到刚才自己干了什么，喵呜一声，对着墙壁生闷气。

　　谁来救救我，前辈们，你们在哪里。

　　切原赤也吸了吸一鼻子，变成了流泪猫猫头。

——

一个其实故事头尾都想好的短篇连载，切原赤也从变成猫到自己觉得可以变成立海大安插在青学的猫的故事2333

然后顺便和青学的小王子甜甜蜜蜜的日常。